郭焱的解说风波,至今还没有完全平息。
在最近的一条抖音中,郭焱介绍了自己一天的锻炼、生活作息:早上7点起床,上午去健身锻炼,做拉伸和力量练习,忙碌的一天,直到晚上21点乒超解说结束而告终……
而在这条视频的弹幕中,仍有不少网友留言“懂点事”、“差不多得了”。
这是对郭焱之前解说风波的持续嘲讽性回应。上个月,郭焱因为在解说WTT美国大满贯比赛时的争议言论,一下把自己推到了风口浪尖。
在解说孙颖莎对阵陈熠的中国选手队内PK时,郭焱表现出明显倾向,甚至说出陈熠“懂点事,差不多得了”的让球暗示,一下引爆了舆论,直至今日,她似乎仍未摆脱饱受抨击的黑红身份。
其实对于退役后的郭焱,解说和直播只是她的赛道之一,是她对外展示形象、保持关注度的窗口。退役后一路走来,她尝试过的事情不少,身份也非常多样化。
对于运动员时期的郭焱,球迷们的记忆关键词大多是“生不逢时”、“奥运遗憾”等等。她处在张怡宁的时代,还要面对郭跃、李晓霞等人的竞争,而当主要竞争对手淡出后,又赶上了后辈丁宁的迅速崛起。当郭焱于2014年退役时,没拿过奥运冠军,成为了她最大的痛。
退役后,郭焱经历过多样的身份转变,当然从未离开过乒乓球。
体育圈的一个普遍现象是,在某个项目达到一定高度的运动员,即使在退役后,往往从事的也是和这个项目相关的工作。
一方面,这是他们投入时间最长、最擅长的领域,另一方面,实话实说,专业运动员在成长过程中往往过于封闭,受限于文化知识储备、社会经验与人脉等因素,有能力离开老本行另辟新行业的人,确实也并不多。
最常见的退役后职业方向,比如当教练、比如开班培训、比如去大学任教(也是教相同项目),郭焱恰好一样都不少,都干过。
先说当教练。退役后不久,郭焱就进入北京女乒成为教练员,执教的还是名将丁宁。
按照郭焱自己的话说,“说难听点,我那时候就是丁宁的情绪‘垃圾桶’,主要是倾听,在她情绪稳定以后,再去开导点拨她。”里约奥运会期间,郭焱还跟国家队出征,丁宁拿到单打和团体金牌后,来到郭焱住的公寓,把金牌挂在她的脖子上照相。
郭焱这样总结当运动员和教练的不同:“当教练要为人师表,做事有准则和规矩,才能赢得队员尊重。我当运动员那会比较自我,总希望展现自己,但当教练,你要处处约束自己。”
正是在北京队当教练时,郭焱积累了“带孩子”的经验。“一开始带丁宁,后来带小队员。看完丁宁训练,再看小队员,差距太大了,对我也是挑战,因为思路要变,语言表达也要变,你说的太高端了孩子听不懂,你得用他们能接受的方法。”
在离开北京队和国乒教练组后,郭焱又进入到一个新的领域:大学任教。2021年,她入职北京航空航天大学,在体育部任教。北京航空航天大学的体育部,负责统筹校园体育教育、学校赛事组织和体教融合工作,目前有教授1人、副教授22人、讲师和助教24人。
在体育部,郭焱的职称是副教授,讲授课程是乒乓球。在上学期的课表中,郭焱在周一、三、四都有公共体育教学的乒乓球课程任务。
郭焱在个人微博上展示过个人当大学体育老师的一天,除了乒乓球,一些基本体育训练她也会带,比如跑跳、体测等内容。手拿秒表的郭焱,为同学们掐表测速度,有说有笑很能打成一片。
在最近一届北京航空航天大学的乒乓球文化节上,郭焱深度参与活动策划,还在现场分享赛场经历,并与爱好者们切磋。
至于办俱乐部搞培训,更是由来已久。
10年前,郭焱创办了“炎上乒乓俱乐部”,参与到乒乓培训的大市场中。当时郭焱的想法是,趁年轻就要闯一把。“其实在退役前就考虑过这事,并不是脑子一热,或者听朋友一说就去做。我比较喜欢创业这个概念,就是去奋斗,去拼搏,当时成立这个俱乐部,也是自身价值的体现。”
过往当教练带小队员的经历,让郭焱开办俱乐部搞培训可以丝滑过渡,水到渠成。不过,做培训班教练只是创业中的一环,她同时要承担更多角色,比如自己当HR去招聘面试、当老板去思考推广计划,从场馆选择到办理各种营业手续,都要自己摸索着来。
那一阵,郭焱事事亲力亲为。从器材引进、教练招聘到外围宣传,她也都亲自把关。“在购买器材方面,用什么样的球、什么样的台子,因为我是专业的,所以都会亲自过问,招聘教练的时候我也会一个一个亲自面试。”
“那时每天24小时开机,在前一天必须列出第二天详细的时间表,比如几点到几点去哪,和谁见面,谈什么,简直是争分夺秒。”
炎上乒乓俱乐部的课程种类,包括公共课和私教课两大块,其中公共课涵盖青少年培训和成人培训,学费根据次数不等。比如青少年10次卡,包含10次90分钟课程,售价980元,而青少年全日通年卡,可全年选择课程,售价17800元。成人培训课程,则从10次1080元到19800元的全日通年卡不等。
收费更高的是私教课服务,根据教练等级,为不同水平学员提供特训服务,比如资深教练单词课180元/小时,而特级教练则是360元/小时。
另外,炎上乒乓还有乒乓器材的售卖,从球拍到套脚均在俱乐部网上商城有售,宣传语是让乒乓球爱好者轻松体验到“世界冠军同款乒乓器材”的魅力。
新行业带来新挑战,对于运动员出身的郭焱来说,最大的困难是个人在知识储备上的薄弱。
像她这样的专业运动员,从6岁开始练球,一心扑在训练比赛中,如果不是个人有持续的阅读等兴趣爱好,那么确实有可能缺失一些知识和文化方面的积淀。
刚创业的时候,郭焱就曾感慨过自己看书少:“我现在的角色,需要大量知识与经验,这些我以前完全不具备。现在看书学是来不及了,只能向朋友请教,从实践中学。”
不过,无论是当教练、任教还是开俱乐部,都比不上另一个全新的领域带来的压力大,那就是直播。
郭焱这些年最为人熟知的,是她在乒乓解说以及直播间中的形象,作为昔日国乒女队的名将,她的解说自然不乏关注度。
而进入直播行业,一切需要第一时间即兴发挥,会把个人的性格、修养、文化底子完全亮在观众面前,这种情况下,郭焱要面对的是全新的挑战,也不止一次闹出过争议。
“懂点事”风波后,郭焱道歉说:“看到主力接连输球,一想到后边还有日本队,情急之下发表了主观臆断。”
但网友却不买账:“着急就能让年轻人‘懂事’让球?这对陈熠是多么不尊重? ”
另有媒体跟进评论说,郭焱或许觉得陈熠经验不足,怕她扛不住日本选手,让孙颖莎晋级更“稳妥”, 但这种精打细算的“大局观”,恰恰背叛了体育公平竞争的本质。
还有指责声,将郭焱与乒乓球的饭圈文化联系到一起,称她在直播中捧一踩一的倾向明显,是为了迎合人数众多的某些饭圈,从而获得利益……
有一说一,解说和直播带货,是很多运动员在退役后谋生时的大胆尝试,但一旦进入这个领域,往往会不自觉的屈从于流量为大的江湖规则,情绪价值的输出,往往大于理性和专业表达。
对郭焱来说,她的专业水平毋庸置疑,但在某些场合中情绪化的直播风格,究竟是她的本真自我流露,还是对粉丝经济的讨好式贴近,网友们对此各有看法。
直播带货的本质,就是讨好粉丝的经济形式,主播个人会成为聚焦中心。而且在网络迫切需要争议话题的大环境中,主播的每一句话都会被聚焦和放大,出言稍有不慎就可能带来反噬。尤其是前国乒名将、北京航空航天大学副教授等背景身份,更容易让郭焱的话分量加倍,也更容易成为标靶,大学教师以身作则、为人师表的要求,与求新求奇、博人眼球的网红路线,甚至存在某种矛盾。
可以说,因言获罪会是每一个走上直播这条赛道的人都可能面对的风险,郭焱曾经习以为常的直白强势与口无遮拦,代入到一个高度敏感和情绪化的网络空间里,结果势必导致争议四起,这也许是她在职场新赛道中最需要总结和避雷的经验教训。(二头)